星落灰烬

第五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  秃头吓蒙了。  

  走出厨房的时候,猎人甲又对着所有人强调了一遍:“记住了吗?帮我忙的时候一定要小心,这屋子里,谁不小心损坏餐具,谁就会受到处罚。唔……你们也不想饿着肚子,变成别人的食物吧?”  

  众人听见这句话,不约而同看向答题墙。  那上面,答题要求后面就跟着一句话——不得损坏餐具。  原本他们以为这道题的死亡人数是1,万万没想到后面还跟了个陷阱。  ……  秃头和猎人甲把14个餐盘端出来,沿着长桌放了一圈,又把盛着肉的玻璃盆放在桌子正中间。  搁下最后一个餐盘的时候,秃头长长地松了一口气,顺着桌沿滑下来,两股战战地瘫坐在椅子上。  “别!”  有人惊叫了一声。  秃头愣了一下,看向人群。  就见老于挤眉弄眼地指了指答题墙。  秃头慌忙看过去。  ……  之前题目更新的时候,秃头刚从禁闭室回来,从头至尾一直瘫在墙角发癫,根本不知道变动。  他看见那句“只能宴请13个人,有一个人注定死去”,脸色刷地就白了。  谁知道他坐的位置是不是要死的那个?  秃头挣扎着要起来,一双大手重重摁在他的肩膀上。  猎人甲凑在他耳边说:“你已经选好座位了,不可以再换,站起来也没用,算了吧。”  一句“算了吧”,把秃头当场算晕了。  他陷在椅子里,再没动弹过。  ……  猎人甲有点遗憾:“哎……怎么就晕了呢?这才刚把肉端上来而已,还有酒呢。”  饭都还没吃,先倒下去一个。  猎人甲那双瘆人的眼睛又瞄向了其他人。  “我还需要一个人,来帮我拿一下酒杯。”他又笨拙地走向众人,嘴里咕咕哝哝:“谁呢?我喜欢孩子,挑个孩子吧……”  他说着,眼珠滴溜转了一圈,目光落在了于闻身上。  于闻瞬间没了气。  猎人甲笑着抬起手。  “就你吧——”  话音刚落,游惑一声不吭,横插在了于闻面前。  “——孩子”  猎人甲刚伸直的手指,不偏不倚正指着他。  大白脸瞬间僵硬。  游惑凉凉地看着他,“我?可以。”    他看上去有一点点生气。  游惑又说:“反悔了?”  猎人甲缩回手指,说:“不会,怎么会。作为主人,当然要说话算话。”  他嫌弃了片刻,招了招手:“来吧,好心的客人。”  说的是“来吧”。  听着像“你怎么不去死”。 

   猎人甲转身往厨房走去。  游惑眼也不抬,就要跟过去。  于闻吓了一跳,低声喝道:“哥!你干嘛!”

  游惑瞥了他一眼:“端酒。” 

   “你没听他说啊!不小心摔一个杯子,那是要死的!”于闻急道。

    游惑:“……我是偏瘫还是麻痹?端个杯子都能碎?” 

    话是这么说没错,但是……  他总觉得他哥什么都干得出来。  “你先告诉我,你干嘛要主动端杯子。”于闻不依不饶。  游惑朝答题墙抬了抬下巴,把袖子从于闻手里拽出来,说:“看见答题要求了么?”  “当然啊,我又不瞎。”  游惑说:“那教你一件事。”  

  “什么?” 

   “越是强调,越是有鬼。”  说完游惑便走了。 

    游惑来到厨房。  猎人甲正在腰间掏钥匙。  黄游惑随手拿了一只高脚杯起来翻看。  乍一看就是普通的高脚杯,没发现什么特别。  

  猎人甲发脾气:“放下!我让你碰了吗!你这位客人怎么一点儿规矩都不懂?”  游惑把杯子搁回案台。 

   他冷声催促:“以你的速度,一天的时间够两顿?”  猎人甲瞪了游惑一眼,又勉强挤出一个笑:“没关系,没关系。大度的主人总能容忍客人出言不逊,我知道你是太饿了。”  

  游惑冷笑一声。  

  猎人甲可能头一回碰到这么刚的客人,不想再说话,扭头准备他的美酒去了。  趁猎人鼓捣酒杯,游惑把柜子里的东西扫了个遍。   “好了!”猎人甲突然出声,“偷看是不礼貌的行为。”  游惑没搭理。

    猎人甲又说:“帮我把刀叉银匙一起拿出来,谢谢。’  游惑瞥了一眼他的表情,把柜子里的东西掏给了他。  

    猎人甲小心地把高脚杯一一放上去。 

   游惑说:“我发现一件事。”  猎人甲警惕地看着他:“什么?”  

  游惑:“你对高脚杯格外小心。”  猎人甲 沉默了片刻,又辩解道:“你看错了,用餐是一件神圣的事情,我对每一样餐具都很虔诚。”  

  游惑“嗯”了一声。  猎人甲依然警惕地看着他。 

   游惑:“我刚才胡诌的。”  

   客厅里,于闻正为他哥牵肠挂肚,生怕游惑天不怕地不怕,把厨房餐具悉数捣毁。  结果就听猎人甲一声怒气冲冲的:“滚!”  

  游惑面无表情出来了,两手空空。  “什么情况?”  众人俱是一愣。  “杯子呢?”于闻,“不是让你端杯子去吗?怎么被轰出来了?”  游惑没有回到人群里:“他改主意了,打算自己端。”  众人惊疑不定,总觉得惹怒猎人甲不是什么好事。  人家是题目啊!  万一张口就能说死一个人呢?  就在大家面面相觑的时候,猎人甲自己端着一个大托盘出来了。 

   上面放满了高脚杯和刀叉。  猎人甲自己一套一套地摆放起来。  不知为什么,游惑就站在一旁看,好像摆放餐具是个多值得观赏的事一样。

    于闻快要急死了,他用夸张的口型招游惑:“哥!哥你先过来啊!站那儿干嘛呀!”  游惑像是没看见一样,懒懒地看着猎人甲。 

   “滚开!”猎人甲冲游惑骂。  骂完,他又转头对众人露出一个笑:“怎么傻站着?快来坐啊,我们就要开饭了。”  

  他说着,似乎有点饿,便自顾自地停下来,伸手从玻璃盆里抓了一块生肉。  众人眼睁睁看着他把整块肉吞了进去,连骨头带渣地嚼着。

  就像他之前描述的那样,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。 屋里恐慌感更重了。

   猎人甲吃完,舔了一下嘴唇轻声细语地说:“啊,失礼了。”  他指着游惑道:“都是这个莽撞客人,让我有一点生气。我这人有个毛病,一生气肚子就会饿。”  

  他数了数盆中的肉块,说:“怎么办,我不小心吃了一份,只剩12份了。”  众人一愣。

    猎人甲端起最后一个高脚杯,笑着说:“那只能委屈你们……再死一位了?”  众人脸上瞬间没了血色。  一片死寂中,一个冷调的声音突然响起来:“这不合规定吧?”  

  说话的正是游惑。  猎人甲一愣,想要转过头去看他,但因为身子不协调,又扭成了一个怪异的姿势。  “又是你!”

    猎人甲皱着眉,正要发怒。  游惑突然抬起长腿,对着他就是一脚。  一瞬间,天旋地转。  接着就听“啪”的一声,他那张大白脸就摔到了地上,跟他一起摔下来的,还有他手里的那只高脚杯。

    猎人甲盯着杯子碎片茫然了两秒,眼睛陡然瞪大,满是惊恐。

    屋子里没有人敢动。  所有人都维持着某个姿势僵在那里,目瞪口呆。  紧接着,让人心惊肉跳的半夜鸡叫又来了!  四个多小时没动静的答题墙上,又多出来一句话。 

   违规警告:违反考试要求,已通知监考。  监考官:001、154、922. 

   众人:“……” 

   于闻瞪着答题墙,傻了半天,突然有点心疼监考官。  

  树林深处的小洋楼里,922抓着一张通知单跑进了办公室。  “老大……”  

  秦究皱起了眉,第一反应是去看钟。

    “别看了,刚送回去一小时。”154一脸木然。 

   秦究短促地笑了一声,不知喜怒:“这回又是什么?抢着答题?”  154摇了摇头:“不是,比这个严重一点。他搞死了题目。”  

  秦究:“搞死了什么?”  154面无表情地说:“您没听错,题目本人死了。不过这次只有一个人违规,那个小姑娘没有违规。”  

  秦究:“……”  

  跟上来的922一脸懵逼:“题目还他妈能死?怎么搞的?”

    挂在门上的公鸡又一次扭转脖子,盯着窗外叫。  

  三位监考官披雪而来,一进门便寒气扑面。 

   熟悉的场景,熟悉的人。  屋子里的老弱病残们脸都木了。  154脸更木:“我们又收到了违规通知。”  他摸出了一张纸条,说:“通知上说,某位考生——”

    “某位看着乖巧但屡教不改的考生。”秦究一边摘手套,一边戏谑地补充着。 

   154难以置信地看着他。 

   “有问题?”秦究挑起眉。

    154:“……没有。”  

  他就是纳闷,得多瞎的眼睛,才能在游惑身上看出“乖巧”来?  但乱补充的人是老大,他只能任其放屁。  

  游惑抱着胳膊倚墙而立,冷冷睨了秦究一眼。秦究还不满意又说:“那个跟你一起的小姑娘呢?怎么不跟一起了?”

  “关你什么事!”

  秦究却唇角带笑,隔着橙黄的炉火和灯光,点头回礼。  动作是真的绅士,气质也是真的嘲讽。

    154生怕某监考官和某考生当场打出血,连忙绷着脸说:“——某位考生违规答题,致使该题中的主干部分——” 

   922:“就是猎人甲。”  

  154:“……当场身亡。这种情况目前比较罕见——”  

  922:“闻所未闻。”  

  154:“……我们需要做个询问调查,希望你们解释一下。”  

  922:“主要指个别考生。”  

  154闭了一下眼。  老大成天拉仇恨,同事脑子有问题。  

  他缓了一下,面无表情地把纸条收起来。对众人说:“猎人甲在哪里?”  屋里的考生们让到两边,露出长餐桌,桌脚边躺着一大团抹布。  监考官走到近处仔细分辨,才发现那不是抹布,而是一件黑色长袄,袄子上裹着破旧发霉的斗篷,边缘是黑熊皮毛,散发着陈旧难闻的酸腐味。  倒了血霉的猎人甲大脸朝下,直挺挺地硬在这团衣服里。  

  本着监考官的职业道德,922给猎人甲翻了个身。  活着的猎人甲皮肤就一片惨白,死去之后更泛着青灰。他的脸侧向一边,双目圆瞪。  922一本正经后撤一步,趁着没人看见,手指在154的大衣背后上擦了擦。  

  154:“……”  他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,弯腰查看。  

  猎人甲粗大的手指中还捏着一截玻璃杯脚,杯子的其他部分已经在地板上碎裂成渣。  接到的违规通知显示,这位猎人甲说:“屋子里所有人,谁摔坏了餐具,谁就会受到严厉处罚。”  这和考试要求完全一致,本是说给考生听的。

    谁知刚说完没多久,他自己就摔了一个,死得比谁都快。

    虽然知道大致过程,154还是公事公办地向游惑确认道:“你踹的?”  

  游惑垂眼看着他,懒叽叽地开了口:“腿麻没站稳,踉跄了一下。”

      神他妈踉跄一下。 

   154:“这个理由是不是略有一点敷衍?”

    游惑:“餐具不能损坏我规定的?”  

  154:“那倒不是” 

   游惑:“这肢体不协调的甲你们生的?” 

   154:“……”  

  对方又冷又嘲讽,监考官154感觉有点顶不住。他转头想找更嘲讽的人来救场,却发现旁边只有922,他们老大根本没来查看尸体。  见监考官愣神,于闻壮着胆子问:“呃……杯子是猎人甲摔的,死也是他自己凭本事死的,您能不能不算我哥违规?”  

  滴滴滴——  154还没张口,屋里便响起三声违违规提示。  同时警告三位监考官,这还是第一次。  屋里众人没听见过这种声音,有点不明所以。  于闻四处找来源,警惕地问:“又怎么了?”  922安抚说:“别紧张,只是考试系统催我们赶紧处罚。”  众人沉默片刻,更紧张了。  又有人出声说:“那……能不能让我替他受罚?”  众人扭头看去,说话的是于遥。  她举着细白的手,就像课堂上的学生企图引起老师注意。近看可以发现,她的手正在发抖,但眼神却很坚持。

    可惜,被监考官直接略过了。  系统又催了两回。

    两位监考官穿过人群,走到游惑身边。  其他人想跟过来,又犹犹豫豫不太敢。  尤其154走到半路还扫了他们一眼,想动的人就都钉在原地了。

  于闻看出来他哥一会儿大概答不了题了,就赶紧去叫思雨梦。

   对着游惑,922说话就没那么正经了,他仗着其他考生听不见,便满嘴胡言:“不是我们想跟你过不去,不瞒你说,收到违规通知单的时候,154踩空一节楼梯,我牛肉掉脚上了,老大逗鸟呢,差点儿把鸟头拧断。我们都不想处罚你,真的,那是折磨谁呢——你别冷笑,我发现你对我们老大特别有意见。”  

  游惑的视线在秦究身上一扫而过,又倏地收回来,好像看一下眼睛都痛。 

   922摇头说:“你胆子是真的肥。”  

   922又说:“人家答答题墙上明明确确写着规定,不能损坏餐具。是,你确实没直接捧着杯子摔。真要那样干了,现在硬在地上的就是你自己。但要说杯子摔了题目死了,你却屁事没有……我是系统我都气。”

    “间接原因也是原因。”922摸了摸自己的脖颈。  之前系统发出警告提示的时候,他的那点红光就藏在发尾里。 922停了一下,对游惑说:“这已经是系统公平衡量的结果了。”  ……  游惑直起身。 

   “你要干什么?”154警惕地问。   游惑轻飘飘地扫了他们一眼:“我有说过拒绝处罚么?”  

  922:“那你抱着胳膊在这里拗什么造型?”  

  游惑:“出于礼貌,让你们把话说完。”  两位监考官: 要有枪,他们就开了。

     游惑抬脚就走。  穿过人群的时候,老于一把抓住他:“你真去啊?”  游惑下意识皱了眉。  他忍了两秒才把手抽出来:“不差这一回。”  

  这都三进宫了,有什么可怕的呢?他心想。  就那么一幢小楼,禁闭关过,血水扫过,骨头肉渣都见完了,还能翻出什么花?  况且,再怎么烦人的处罚也不过就三个小时。  

  他拎着最后一点儿耐心,冲老于摆摆手,头也不回朝门口走:“那点处罚时间,睡一觉就过了。于闻把雨梦叫起来。”  

  话音刚落,一个熟悉的嗓音便响了起来。  “这位屡教不改的哼先生——”  游惑在门口停住脚步。

  他握着门把手,面无表情地看向左边。  秦究撑着沙发靠背站在那里,手里把玩着一根皮鞭……哦不,长皮绳。

    他拖着调子问他:“你脚步匆匆,是要去哪里?”  游惑跟他对峙片刻,终于动了动嘴唇:“投胎,等你一起怎么样?”  秦究短促地笑了一声,嗓音很沉:“受宠若惊,不过不用跑那么远。”

    游惑皱起眉:“什么意思?”

    “啊对。”秦究转头看向屋里地方向,“我们另一位监考官呢?你是不是忘了告诉他这次的处罚措施?”  

  游惑将信将疑地看向154。  就见对方又摸出一张纸条,念道:“根据规定,同一位考生在一场考试中连续违规三次,将成为特殊对象,监考官全程现场监考,重点监控。” 

  不知道为什么,监考官的语气非常沉痛。  154看了游惑一眼,又继续念道:“另剥夺该考生选择权一次。”  屋内一片死寂。  

  片刻后,游惑明白了思雨梦之前的欲言又止,看向秦究,冷声说:“开什么玩笑?” 

   秦究冲他比了个“请”的手势,绅士得简直讨打:“没开玩笑,离考试正常结束还有——”  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,半真不假地看了一眼:“——36小时又24分钟,这意味着我们要同室共处一天半。我们连行李都带来了,就在门口,你不妨开门看一看?”  

  游惑打开门,朝外看了一眼。  门边,两个行李箱整整齐齐立在那。

  36小时又24分钟……  这就不是睡一觉的事了……这得他妈得长眠。  而且带行李箱是要恶心谁??? 

   “哦对,我还想提醒你们一句。”秦究的嗓音又响起来,“距离第二次收卷还有24分钟,马上就要变成23了。按照规定,违规考生这段时间里无权答题。为了防止某些屡教不改的先生强行犯规,我只能干点失礼的事了……”  

  秦究说着,手里的皮绳已经绕好了圈,顺势往游惑左手一套。  他抓着游惑的肩膀将他转了个身,把右手也套了进来,然后猛地一抽。  啪——  绳套瞬间成结,死死扣住了游惑的手。 

   秦究站在他背后,扶着他的肩膀低头说:“这是那只脏桶的回礼,喜欢么?”  游大佬喜欢得快要炸了。 

   阁楼不高,一根木柱竖在正中央,像伞柄一样撑住屋顶。

    不大的空间里塞了一张四柱床,床单被褥几百年没洗过,帷幔破烂不堪,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酸味。 

   秦究用手套抵着鼻尖,四下扫量。  “我想想,把你放在哪里比较好。”他轻声说。  他个头比游惑还要再高一点,站直就会撞屋顶,只能全程低着头。

    “床上?床柱刚好可以固定绳子。宽度肯定是够的,就是短了点。”  秦究摇了摇床柱,想试试坚固程度。结果一转头,就看见了游惑的“同归于尽”脸。  

  要是于闻或老于看见游惑这副表情,肯定撒腿就跑,但秦究却笑了说:“好吧,确实不那么干净,柱子也有点细,很大概率拴不住……这里地方不大,你希望呢?”

    游惑冷着脸,不打算理他。  谁知秦究也不急,就那么等着。  游惑被看了一会儿,终于不耐烦地说:“我希望你能自己躺到那张香喷喷的床上,把绳子套在自己的脖子上,再把另一头交给我,而我只要伸手一抽就彻底清静了,可以么?”  秦究眯了一下眼睛。  

  有那么一瞬,游惑以为他一定不高兴了。谁知他又笑了一声,说:“恐怕不太可以,我没有那种爱好。”  

  神经病。 

  神经病还有残留的人性,没有真的把游惑安置在猎人的床上。  游惑坐在地板上,两手背在身后,被捆在那根支撑屋顶的柱子上。  秦究绕过他去开窗。  阁楼的窗户非常小,不比巴掌大多少。但寒冷的空气灌进来,还是冲散了那股难闻的酸味。  秦究:“冷么?”  

  这话简直就是放屁,大雪天穿T恤,不冷难道热么?  但比起冷,游惑更受不了那股馊味。  

  他略过秦究的问话,皱着眉说:“能不能让我站着?”  

  “不能。” 

   游惑冷冷地瞪着他。  秦究回到床边,坐靠在木质小圆桌上,跟游惑面对面:“你腿太长,搞不好会冲我踉跄一下。还是坐着比较稳。”  游惑:“……”  稳你妈。  接连气两回,游惑转头看向右侧,懒得再搭理他。

  楼下于闻把思雨梦叫醒了,“雨梦,我哥被001待到楼上了,现在怎么办?”于闻着急的说。

  “我去看看教官,你让于遥姐姐把她知道的那个简易图画上去就行,相信你。”思雨梦虽然在跟于闻时候但一直看着154和922。

  于闻照着思雨梦的话去找了于遥,而思雨梦去找了154和922。

  “你们…辛苦了…我上去看看啦,教官没穿厚衣服,我应该不算违规吧。”

  154“嗯”

  思雨梦从包里拿出一件男士羽绒服,往楼上走了。

   最终还是922感叹了一句:“我监考三年了……不对,不止监考,哪怕算上我自己考试那会儿,都没见过这种无法无天的考生。”  

  他以为154会附和点头,谁知对方想了一会儿,说:“你见过的。”  

  922一愣:“啊???谁?什么时候?”  

  154朝阁楼方向抬了抬下巴。  922茫然片刻才猛地反应过来……对啊,他怎么忘了呢!上一个这样难搞的考生,后来成了监考官001号。  

  秦究当年难搞到什么程度呢?传说差点儿把考试系统气瓦解。  “说起来,我一直想哪天胆子肥一点,问问老大以前的壮举。”922说,“毕竟我只见到过两次。” 

   154连忙制止:“开什么玩笑?你别乱来!” 

   922不解:“干嘛?问都不能问?我发现我每次提老大以前,你都要打断我。” 

   “我那是怕你死得太快。”154板着脸说:“以前的事情老大自己都不记得,据说是考试系统出过一次意外,误伤到他,就忘了一些。”  

  922呆住了:“还有这种事?我怎么不知道?” 

   154面无表情:“因为你只知道吃。”  922目瞪口呆地坐在那里。  154又补充说:“你没发现他自己根本不提以前的事么?我刚当监考的时候作过一次死……反正,我不想再经历一次,你也肯定不想,所以求你自重。”  

   阁楼里,唯一的一盏灯没有点亮。  空间不大,楼下的光穿过活板门和玻璃投映进来,足以给人或物镀一层毛茸茸的边。  窗外的雪依然很大,呼啸着拍打而过。  

  游惑始终看着楼下,好像沉默无奈,又好像并不着急。他的眼珠蒙着一层清透亮光,耳钉偶尔会在某个角度晃一下眼。 

   秦究看了他一会儿,忽然嗓音沉懒地开了口:“我是不是见过你?”  过了片刻,游惑才转过头来看向他,浅棕色的眼睛像冬夜寒泊。 

   “没有。如果真见过,恐怕只能活一个。”  游惑的声音凉丝丝的,带着嘲讽。  “是么?”

  秦究顶了一下腮帮,似乎真的考虑了片刻,然后赞同道:“有点遗憾,不过,好像确实是这样。”  

  说话间,阁楼的梯子吱呀吱呀响起来。思雨梦走了进来,“抱歉这里的门有点脏就没有敲门。 ”

 秦究:“你怎么过来了,不管下面了?”

  思雨梦:“我都安排好了,嗯为什么过来…”

  思雨梦看着游惑单薄的衣服,十分无奈“我来给教官送温暖呀。”说着就把外套披在游惑身上。

  游惑:“你…”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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